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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晓东VS邓锋:50分钟对生命科学与投资的巅峰对话!
来源:E药经理人   发布者:左丽媛   日期:2017-04-10  

王晓东:北京生命科学院研究所所长、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院外籍院士、百济神州创始人之一。

邓锋:北极光创投创始人

邓锋:你觉得从科研或者相对比较基础的技术层面来讲,中国现在跟世界的距离差多远,未来会很快速地赶上吗?

王晓东:中国本身在基础研究方面的投入和我们的人才,跟美国、欧洲比起来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是在我看来中国做这种生物学方面的原始创新,其实有一个很大的优势,而且这个优势可能人类历史上都没有过。

都说二十一世纪是生物学的世纪,这个结果是最好的学生都去学生物了,而且持续了有二十几年,这就意味着中国最聪明的这些人都去学了生物,这个在人类历史上都没有过。但是他们没有意识到,这个生物的世纪指的是21世纪下半个世纪。(全场大笑)

事实上,全球生命科学的技术发展,都有华人的影子,比如华人生物科学家陈列平对PD-1的贡献。创新无外乎三点:机制、钱、人,这些我们现在都不缺。

邓锋:你能不能为癌症被大规模攻破,或者说早期诊断有突破性进展或技术,预估一个时间点?

王晓东:这个问题克强总理访问我们北生所的时候也问过我,他说:肿瘤什么时候能够攻克?我想了半天,说了一句保守的话:可能30岁以下的人都不会死于癌症。

癌症是一个很复杂的病,它跟环境、生活习惯等都有很多的关系。其实已经有很多进展,比如由病毒引起的肝癌、子宫颈癌等等,通过接种疫苗发病率会大幅度地下降。

邓锋:再问一个所有人都会面临的问题:我们能活多久?现在的医疗能让我们的寿命延长到什么时候?

王晓东:你提的是研究衰老的问题,现在确实是很多人都很有兴趣。其实我们不在意我们到底能够活多久,我们在意的是不光是能够活得长,更重要的是生活质量更好。

首先不能得癌症,不能得神经退行性疾病,我们身体倍儿棒,但是忘了我们自己是谁那也不行。癌症要解决,退行性疾病也要解决。现在的难题是我们队人本身在衰老过程中的分子机理不够了解。

最终就是刚才你问的问题,我们对我们生物体本身(尤其是人本身)在衰老的过程的分子机理,我们是不是能够了解。

其实在国际上也有很多此类的研究,研究得最多的就是用的是线虫进行模拟研究。线虫只能活两个周到三周,你可以通过改变基因或者改变环境,看他活得是不是足够长。其实我们现在对于怎么能够让线虫活得长有很多办法,比如说让它少吃。

不光在线虫身上,这个实验在猴子身上也做过。如果猴子把能量摄入限制到平常的75%以下,他确实比正常饮食的猴子看起来年轻得多。但是这些猴子非常地不开心,因为它们天天想的就是我怎么能够多吃一点。

两年前《自然》刚出了一篇文章,口味比较重,但是相当有意思。用鱼做的研究,发现老的鱼吃了年轻鱼的粪便就变年轻了。所以我说这些研究,现在一旦开始热起来,就是各种系统都在做,是一个非常值得期待的研究领域。

但是另外一个问题我确实在想,如果你能活很久很久,你想干嘛?因为在我看来,随着我们科学对衰老过程的了解越来越深刻,多活几年在我看来应该不是个问题,干嘛确实是一个问题。

邓锋:你如何评价目前生物医疗、制药领域,目前的科研与技术发展情况?在哪些细分领域有正在发生的突破性进展?

王晓东:作为一名科学家,我深深地感受到因技术突破而带来的科学加速发展,有革命性的感觉。这种技术突破不是渐进式的,且推广速度非常快。

举三个例子:第一个是基因编辑技术。现在通过基因编辑,可以实现在一个生命体中,通过编辑,变成不一样的东西,比如,在小鼠身上直接进行人源化的基因编辑,这可以用在抗肿瘤药物的研发中。基因编辑技术的发展降低了这个领域的技术壁垒,以前使用改变基因的小鼠做实验,可能需要从国外买,耗时耗资,现在我们有的实验室,已经可是实现了。

第二个是单细胞基因测序。现在单细胞测序技术与其生物信息分析的办法,都已经非常成熟。这个技术的成熟,使得肿瘤免疫疗法的发展会更有想象力。肿瘤免疫疗法将肿瘤本身视为一个有多个不同细胞组成的小器官,单细胞基因测序技术的成熟,使得研发中对肿瘤的了解会更全面、深入、清晰。

IDO抑制剂在全球范围内备受关注,且持有该项目的公司估值的一路飙涨,虽然让业界有点惊讶,但是随着单细胞基因测序的成熟,这个研究就能进行下去。

第三个是人工智能与电镜解析蛋白结构两项技术的交叉技术进步,让解析蛋白结构的工作大大的简化。总体来说,技术突破体现在以前很多年才做的一点事,现在可能几个月甚至几个礼拜就把这个事做了,这对新药研发也会有巨大的推动。

我理解,药物研发创新可以从从两个角度来看。一个可以形容成是方法与过程的创新,其实这里面是有套路的。比如,如果你能够把发现了的靶点,通过技术进步与创新,先人一步,或先中国市场一步,用自己的方式证明它,并做成了药,这是创新的一种途径。

另外一种就是原始性创新。什么叫原始创新?在我看来就是对一种未了解的生物学机理的了解,以及是不是可以通过小分子,或者大分子的化合物和抗体,来去影响治病的机理。比如帕金森,到现在,我们对其基本的生物学过程不了解,导致我们无法有效地控制疾病病情。

邓锋:生命的意义不在于它的长度,还要考虑它的深度和广度。最后一个问题,现在投资界开始关注脑科学,这一领域有大的研发进展吗?

王晓东:脑科学最近有巨大的进展,推动来自技术方面非常大的突破:光遗传学。欧洲的几个科学家通过研究水里面的藻类,发现单细胞的水藻有趋光性,这里面有一个感光蛋白。这些科学家就把感光蛋白拿出来研究功能,结果发现这个感光蛋白如果光一照,就可以把细胞激活。

斯坦福的两个教授把能够感光的水藻的蛋白放在动物的脑子里,结果发现把它放在什么地方一照光,就可以把这一部分脑子里面的神经元激活。这样一来,就可以把脑子里面的很多以前我们不知道的,很详细的功能一个个地给它做出来,所以这个也是推动我们对脑子里面的了解,会非常非常大的一个推动作用。

另外一个脑科学在我看来也是一个非常有前景的突破,是我的一个师兄做出来的。他找到了在小鼠身上影响睡眠的基因,他发现通过突变体让这个动物老也睡不醒。结果他把基因克隆后发现是一个在脑子里面神经突触之间的一个基酶。

以前我们为什么会睡觉,它的物质基础是什么,我们本来都不知道。现在你如果睡觉的物质基础搞明白了,这对我们了解脑子的功能是一个很巨大的突破性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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