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个没有标准答案的话题，就是投资生物制药到底是投人还是投项目。严格地讲人和项目都很重要。团队再强没有好项目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项目再好团队不给力也都糟蹋了。所以这里谈的哪个更重要是相对的。另外大药厂好的团队能持续找到好项目也不在讨论之列，这里只谈相对较小的生物制药投资。

如果把开发新药比作开发新型跑车、并假设跑车性能主要和发动机有关，那么新药项目则类似跑车发动机。显然如果有一个性能卓越的发动机你已经成功了一半，但是合理选择配件、高效完成组装和各种路面测试也非常重要，而这要依赖团队的经验和能力。所以真正的问题不是人和项目哪个更重要，而是哪个更缺乏。

传统的生物制药投资更倾向于投有成功经历的团队。给Vagelos一笔钱估计十有八九他能给你找个新药，但这个模式也有缺点。一是Vagelos这样的人太少，可遇不可求。二是这个模式先期投人较大。Vagelos也得有帮手、有实验室，他认同的人可能来自五湖四海，迁移成本不小。招来各路人马不能只做一个项目，否则这个项目失败大家又得搬家。但是要做多个项目就有三六九等，有些项目可能就未必完全值得做。同样原因，终止项目因为先期的大投入也更困难，与“kill the losers”原则不符。

这个模式也受大环境的限制。以前新药审批、支付标准较低，好比随便找个发动机只要团队有能力组装一个和现有跑车速度差不多的新车，上市和销售都问题不大。但现在要求不仅速度要更快，还要各种路面都能跑，而这样的发动机实在寥若晨星。即使你的团队能组装出造型最酷的新车，如果发动机不行新车性能也达不到现在支付部门的要求。很多人认为现在优质发动机是更缺乏的资源，当然也不排除现在Vagelos式的人物太少，很多好项目浪费了。

所以近年来一个叫做资产为中心（asset-centric）投资模式正在慢慢兴起。这种VC更关心项目质量，而且只投单个项目，所以先期投人很小。一旦出现可信的负面数据可以立即关门走人。当然如果成功还要继续投人，但并不指望团队这些人能重复这个成功。VC的目的只是通过转让这个成功项目获得回报。这个模式当然也有缺点。因为团队较小所以对VC的技术能力要求很高，活总得有人干，不是雇别人就得靠自己。这个模式也不能建立一个可持续发现新药的平台，无法帮助成立下一个基因泰克。

这两个模式不能说完全相反，因为二者侧重点不同。资产为中心模式更专注找到为数不多的优质项目，更灵活但更局限于早期项目。团队为中心模式更关注可持续性，可能重复基因泰克的奇迹，但不可避免地会引入一些官僚机制，影响资本效率。生物制药周期长，失败率高，项目复杂，所以难以衡量哪个模式更高效。但不管进攻型还是防守型打法，只要用到极致都能赢球。